项飚所著《跨越边界的社区——北京“浙江村”生活史》向我们展现了处在世纪之交的北京“浙江村”生活图景,以及这幅图景的形成过程。图景大多以人类学的视角,通过作者的深度访谈和参与式观察“描绘”出来,也大多关注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以及体现其相互关系的生活事件。读罢全文,感觉作者在描述的是一种“新社会空间”——正如文末展望所写;我认为,这种新,不仅体现在文章总结的,是“跨越边界的”、“处在传统社会和市民社会之间的”、“处在体制外但又和体制紧密联系的”社会空间,还有如下两点个人的思考:
首先是人类学不断创新的研究对象。我对社会学的研究所知甚少,读到的人类学的研究更是少之又少,仅把费先生的《江村经济》拜读了一遍;但其中提到的一点在我读到这本书时忽然记起,那就是先生大概在后记中提到自己“误打误撞”的将人类学的研究方法应用与一个经济社会关系复杂的开放系统中,于是他就在反思这样的研究和之前的人类学研究在结论上和方法上有什么不同,同时认为人类学的方法应该在未来更多的应用于现代社区的研究中(P.S所记不一定准确)。我所思考是,随着人类学的发展,我猜测现在的人类学应该广泛的应用于不同社区、不同性质系统的研究中,那么,这么多的系统走遍下来,人类学在方法论上有没有什么创新?这些不同的社区、不同的系统得到的结论有没有什么异同?更关键的是,这些异同在形成机制上差别在哪里?有多大的可能可以拿来预测不同地区未来社区的发展?(比如,中国社区未来将何去何从)当然还有,结合规划来说,又对社区规划有没有什么指导意义?当然,我对人类学研究了解甚少,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作是一个研究,或者这项研究是否已经有人系统完成过了。
其次,也是一个灵光一现的未成熟的思考:“跨越边界”在地理上或者空间上有什么解释呢?Hebert(1972)提出社会学和地理学对于社会空间这个概念理解的不同:社会学更多的关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如这本书中创新性的提出了“关系丛”的概念),而地理学在现有关系的基础上,加上了区域的背景,以及更关键的,加入了区域的边界——地理学中社会空间是“具有一定区域的社会关系和人群”,这对于区域政策的应用有其意义。粗略的看过去,“浙江村”在地理上处在北京大红门地区,但他们存在两个空间上的“跨越”:一是社区不仅和流入地有关联,还和流出地有关联,这种关联不仅体现在他们生产组织上(劳工链;工厂商标和生产许可等),还体现在文化、归属、认同上;二是这样的关联不仅在流入流出地,还扩展到了整个中国甚至全球(主要是生产和销售网络上)。这种跨越和关联,书中用“关系”概括之,在地理学中则可以分解成不同的角度来进行研究,但显然的,这样的跨越已经打破了传统地理学中社会空间的概念,因此不难预测的是,区域政策的落实也就存在了麻烦。
文章的最后,还是应该表达一下对此书的敬意:以后当看到人类学对社区的研究,看到流动人口社区的研究,看到关系丛和全国性生产网络等概念时,应该想想这本书中学习到了什么。
著作:
项飚. 跨越边界的社区——北京“浙江村”生活史. 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