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婚礼的思考

前几天参加了表姐的婚礼,男方家老人对婚礼礼节有诸多要求,我作为女方的表弟需拿着象征着女方行李的衣服来到男方家中。作为年轻人,感觉非常无聊,非常的形式化;也在心中告诫自己结婚的时候(不知道何年何月)一定不要这样整。

但是作为三年的芽盼人,突然想到,假如我是在做活动,做一个某某民族(不知道梧州这里以哪个少数民族为主)的专题活动,那么这种“形式”会被认为是什么呢——自然会成为习俗组着重介绍的婚礼习俗,甚至还会成为闭营仪式展示的其中一个舞台剧吧。

这么一想,回过头来​就发现这确确实实是一种文化,可能不是少数民族文化,但一定是一种在地文化、乡土文化。

但作为现代化“洗脑”、“灌输”过后的我们,势必会觉得这种文化非常无聊、形式,甚至会反感。事实上,只有很少的老人在坚持这样的形式,这样的流程必须要完成了。

——或者,在游客的凝视下,在政府和相关方的推动下,能够坚持和保护下来,比如去年寒假我去的三江。

抛开这些带有价值观判断的观点不谈,我们可以先对这个文化加以研究。

明显的,带有当地特色、长期传承下来的乡土文化已经在和工业文明以后产生的流行文化​快速融合,比如由女方家人拿着行李、嫁妆走到男方的家中,已经转变为开车送到男方家中,自然,车就是花车了。而行李的容器也与时俱进,变成了行李箱;听上一辈的人说,当时还会拿扁担挑着家电过去(家电自然已经是融合过的了),但是现在都是直接给钱,在新家购置新的(甚至还会直接上国x和京x网购呢)。

 第一次坐上花车的车内视角

更有意思的是,上午的新娘和女方的家属携带嫁妆​到男方家,所谓出家,应该可以说是比较传统的习俗了。晚上则又是另一番景象。按照传统,晚上应该是在男方家要大摆酒席,宴请宾客,宣告喜事。

——形式还在,不过整个变成了在酒楼举办婚宴。宴席上,主持人大声的说到“你愿意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的时候,我的脑海中除了响起陶喆《今天你要嫁给我》的旋律外,还有一种强大的撕扯感和矛盾感。自然,还有亲吻(展现个人个性)、交杯酒、开香槟、切蛋糕的流程和形式了,当然,向父母磕头的传统就改为了鞠躬。

“让我们一起见证这个美妙和幸福的时刻吧!”

​我想,真正西式的婚礼应该在一个教堂中,或者在一个草坪上……我想我就不用过多叙述了。

这样看来,传统中国的婚礼习俗已经和西方的婚礼习俗紧密的融合在了一起,我无法说这是不是好的、是不是对的,但这肯定是一种文化,并且从我从下参加婚礼的形式来看,这应该已经形成和传播了多年了。​

再想到去年去的三江,我体验的从女方家里用扁担挑着嫁妆、猪等等礼物​,边放鞭炮边走到男方家已经不常见了,更多的是开着一辆卡车,卡车上人、货齐全,新娘则和伴娘开着小轿车一溜烟就到了男方家里。​

自然了,由于政府的重视、游人的凝视、自家一家之主的思想“保守”和“威严”“保住”了文化的“纯真性”和不受“侵蚀”与“破坏”,让我和当天其他的游客都能体会到应该是比较传统的侗族人结婚的传统习俗。​

我之所以打上双引号,是因为从婚礼这个每个文明的大事来看(在中华文明中,红白两事乃是人一生两件大事),保护文化完全的原真性是不可能的,因为时代在发展,文化也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与时俱变(是不是“进”,不得而知)。同时,真正参与和体验文化的是处在文化中的人,比如这次我结婚的表姐和我的表姐夫,还有那对侗族夫妇。作为外来者或旁观者,我们在拍手称赞,在拍摄留念,在鄙夷唾弃之时,也可以适当的问问自己:

我,在结婚的时候,会采取哪种形式呢?

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尽可能的舒展我们的个性,也能为这个社会,特别是为中华文化贡献一己之力。